【阴阳师/狗崽】Lady Killer-Target 24
几乎是说完那句话的瞬间，妖狐便用力一扯，拉着大天狗从屋顶边缘坠下。
短短的距离，若是大天狗想要反应的话以他的速度绝对来得及，但是当看到妖狐眼神的那一瞬间，大天狗却忘记了自己所有的本能。
他被妖狐拽到身边紧紧抱住，而自胸口狠狠贯穿的利刃带来的疼痛其实并算不上什么，他的手中也被妖狐塞上了一把匕首。
是他最惯用的型号。
两人跌入水中短短的瞬间，他的胸口就插上了一把沁满血的匕首，而血顺着伤口在泳池中散开，妖狐紧紧拉着他，放弃了求生的本能两人沉到水底，妖狐的眼睛即使在水中都亮得惊人。
他在水里，漂亮的白色长发在水里四散开，红色的血给他染上了淡淡的红色。
嗯，他很适合红色。
大天狗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闲心在想这些。
——在自己的胸口还差着一把匕首，还被人牢牢缠在水里不放开的时候。
他的嘴角第一次勾起淡淡的笑容，他伸出手，不顾自己胸口的疼痛……不过其实在冷水里，那些疼痛已经有些缓解。
他伸出手，轻轻地抚向妖狐的眼角，那不同于泳池中水的触感带着些微的滑腻。
肺中的空气正在被一点一点挤压出去，已经中了一刀的他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失去体温和血液，妖狐定定地望着他，握住他手中的匕首，用眼神告诉他：杀了我，杀了我，你就能活下去。
大天狗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在水中的唯美，所有死在水里的人最终都会变成可怖又令人作呕的巨人观，他也曾在胡思乱想中想过。
有无数种死法，而他，绝不会死在水里。绝不会变成那种，狼狈又令人作呕的姿态。
但是这个瞬间，他却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感觉到了水的美好。
白色的发丝萦绕，他如同在空中一般漂浮，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手，他被自己的血液形成的牢笼包裹其中。
大天狗知道他想要干什么，即使是在中了一刀，虚弱得几乎无法呼吸的现在，他也能够轻易挣脱妖狐的手，甚至给他来上一刀。
大天狗太清楚，妖狐想要和他一起死。
但是，对于他们这种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来说，一起死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面对死亡，面对这一片污浊又沉重的黑暗，背负着常人看不清的东西前行。
他想要一起死，还不够。
还远远不够。
大天狗看着眼前这只自己用了不少力气逼到绝境中的小狐狸，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，身体轻转，将他拉入怀中，也不顾这样的动作会让匕首刺的更深，摁住了他的后脑勺，深深地吻住了他柔软又冰凉的嘴唇。
稀薄的氧气在两人唇齿交缠中交换，对方的身体是唯一的温度，两人在一片血色中相拥，接吻。
妖狐看着大天狗湛蓝色的瞳孔发愣。
所有人都夸过他的眼睛漂亮。
他自己一直都知道，自己的眼睛很漂亮。
但是，再漂亮也漂亮不过眼前这双，在水中就甚至能让他感觉到海洋的眼睛。
这双眼睛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机质，他知道，被捅了一刀的大天狗正在因为缺氧、失血而逐渐陷入休克。
当他这双眼睛彻底失去颜色的时候，他就永远拥有了他。
他给游泳池设置了自动的机关，当半个小时之后，他们两人都死在里面之后，里面的水便会被抽干，再次被放出的，是一些他特别定制的药水。
一些没有福尔马林的臭味甚至带着淡淡柠檬香气的，剧毒，但却可以将他们永久以这个形态保留下来的药水。相信，般若他们，会很好地完成自己的遗愿。
大天狗喜欢用柠檬味的沐浴露。
很好闻，但是他却更喜欢让大天狗身上带上自己喜欢的牛奶香气。
平时总是依着他的性子，在最后一次，顺着他的爱好也未尝不可。
妖狐捧着大天狗的脸颊索吻，他知道，自己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，他在跳下之前就已经服下了一定量的肌肉松弛剂，他知道死亡的恐惧会让他尝试从这场他永恒追寻的迷恋中清醒过来。
但是再次清醒过来，他将面对的，便是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大天狗。
妖琴说的没错，杀了他，他就会变成自己的。
但是，他不正是自己为了活下去所追寻的唯一吗？
玉藻前说过，爱情可以成就一个人，更可以毁灭一个人。
当他看到沉睡于冷冻室中的玉藻前时，他依旧不明白。
当他看到晴明温暖的脸上也露出了骇人的神情时，他还是不明白。
他也许永远就和自己的朋友们所说的一样，是个拒绝长大的孩子。
神智在逐渐涣散，眼前的湛蓝逐渐变成黑暗，眼皮越发沉重，妖狐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抱紧了大天狗。两人一同沉入水底…………
最后…………再看他一眼吧…………
妖狐挣扎着睁开眼，他看到了那双依旧挣扎着没有完全合上的眸子，只是它已经失去了身材，那双眸子……马上就要失去所有的光芒……不再倒映出自己的模样……
妖狐勉强睁开了自己的双眼，血色将身边所有的水都染上了红色，他猛地张开嘴，想要叫出眼前人的名字，但是却狠狠地灌入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水。
咳嗽的声音被水堵住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，肺部已经疼得不像是自己的，但是这一瞬，他只想看到眼前那双眼睛再次映出自己的影子。
不可以……
不可以……
不可以……
妖狐猛地开始挣扎，虚软的双手让他几乎脱力，他挣扎着在池底支撑起身体想要向上，但是虚弱的双手让他再也没有了力气。
他从来不是个爱吃苦的人，也是个不怎么喜欢坚持的家伙。
但是在这一瞬间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对于以前从未有过对于生的执着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。
我不要……
已经混乱的思绪几乎被水弄得彻底纷杂，他挣扎着在水底抽动，所有的长发因为他的扭动而在水中旋转。
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的妖狐用尽自己的力气缓缓地，一寸一寸地，带着大天狗移动。
肌肉松弛剂会率先作用在双腿，逐渐到腰，最后，连双手一起失去所有的力量。
于是，妖狐便用自己的指甲，一点一点地，用唯一还能使劲的双手，扣着游泳池为了好看贴上的瓷砖，攀上了池壁。
一瞬间接触到了空气，再次脱力的他又再次和大天狗一并坠入水中。
上浮、下坠。
上浮、下坠。
平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此时已经带着了血色。
每次上浮，妖狐都能咳出带着血色的水。
冲入喉咙的腥甜让他难受得干呕。
最终，在彻底失去力气之前，他将大天狗托上了岸边，而自己，重新沉入池底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这时，一双湿漉漉的手用力地抓住了下沉的妖狐，随着短促的咳嗽，带着血水的水被他从口中吐出，他挣扎着将妖狐一半拖上了岸，伸出手摁下了自己口袋里的S级求救警报，同样失去了知觉……
但是即使晕了过去，大天狗的嘴角都带上了略显肆意嚣张的邪气笑容。
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豪赌。
他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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